如经年不衰,沧海桑田都落寞于世人眼中;如百载千年,山河胜景的旖旎风姿都自渐形秽;如生生世世,无边无际的黑暗都遮掩不住那灼热与耀辉。生命的光芒莫过于此,即使生命终会遵循自然定律只剩一堆白骨等待着化为灰烬,但消失不等于灭亡,形形色色的生命曾与世界的联系从未沉寂,也从未断开。这,便是奇迹,便是永恒。
他游历于多少波澜,多少在历史之外无法想象的跌宕起伏。而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,却道尽人生从不悔恨的抉择。永恒,完全可以描绘苏轼的伟大中最精髓的那部分。
高峰之巅,山脚下江水滔滔不绝。自诩为东坡居士的男子始终一身抱负,本是“雄姿英发,羽扇纶巾”,却屡次被贬,遭波折不公;他该应了小人之心就此颓废不振,庸庸碌碌过完一生,却登高阔望 “举酒嘱客,诵明月之诗,歌窈窕之章”,娓娓道来这般闲适从容,“好风如水,清景无限”;鬓发渐霜白,依然“聊发少年狂”,欲“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”,一颗赤心清澈豪迈,鲜艳不羁;思念泪成殇,念“流年暗中偷换,寂寞无人见”,十年弦断,韶华去兮不复返,梦中对妻儿“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”,只追忆思念,情愁与仕途分隔两岸,平和释然。
苏轼,月下吟诵一句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,抚慰情意切的心声,那如水般澄澈纯粹的柔光仿佛从这里为起点,在世人眼中开辟了一片空灵的境地——悲观惆怅又何妨,耿耿于怀的伤痛和无奈才是最该舍弃,最该一挥而别的致伤。广袤无垠是他笔下的乐趣无穷,将沧桑凌厉的模样分毫不差地勾勒铭誓,见证灵魂的傲然与生命的'洒脱。苏轼在逆境之中超脱悲哀,印证了永恒。
日落西山,薄暮暝暝,一个年迈的身影仿佛在那遥远的古城门外久久伫立,看城楼一点点被昏黄的夕阳稀释。他走向古道西头,步履蹒跚地踏过满地金黄,神情疲惫目光却炯炯有神,飘拂在空气中的是他早已花白凌乱的胡须。苏轼的双眸中是一份悠远的自信,它超越了时空,纵横了千古,俯仰一世,在无垠的宇宙中,永垂不朽。